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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2/7)

玉楼连忙将大姐儿搂在怀里安慰了几句,一面劝道:“大姑娘,你先不忙哭泣,当日奴家给小叔子接走时,你与姑爷两个,不是还好好儿的在府里住着么,怎么几日不见,就流落到东京城中堕入风尘呢?莫不是西门府上已经被抄,你竟给人卖入官妓乐籍了么?”

大姐儿闻言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女儿出来的时候,西门府上还是好好的,也不曾听见有官家来搜查抄检的,也是女儿一时糊涂,听了你女婿陈敬济那厮的挑唆,抛撇下大娘不管,只顾自己逃出生天,才落得如今的报应……”

玉楼听她说起陈敬济来,因问道:“是了,怎么不见姑老爷,莫非是逃难路上走散了不成?”大姐儿见玉楼问她,忍不住又哭了道:

“只怕那狠心短命的早已给人害了也未可知,当日我们夫妻两个,带了个不明不白的长随,听见是他外头寻了来的,叫做什么王潮儿,我见那厮生得乖觉圆滑,心中觉得不妥,怎奈你女婿偏说他好,执意带了,一家子要逃进东京城内,寻我公爹婆母的下落。

谁知走了快到东京城中时,正有一日错过了宿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女儿见是荒山野岭之中,心里害怕,就对你女婿说了要赶夜路,宁可一晚上不睡,等明儿走到了镇店里凭你睡去,谁知王潮儿那厮非说不碍事,左右坐的是咱们家的马车,就在山里睡一夜什么要紧。

那狠心短命的听了王潮儿的话,倒不肯听信女儿说的忠言逆耳,非要往山里住一夜,我也只得依了他,谁知睡到半夜,我口渴醒了,但见车厢里没有一个人影,只当他是到外头解手去了,却是等了半日不见回来。我慌了,连忙出了车厢去看时,就见几个强人立在那里,不见了丈夫和王潮儿的行踪。

那一伙强人见了我道:‘这里还有个小娘儿。’说着就上来将女儿拿住了,强扳着脖子瞧了瞧道:‘倒也是个周正模样儿,既然恁的,将这婆娘顺手卖了,换钱打酒吃。’因不由分说将女儿用一条麻袋装了,也不知是抬到哪里,我又惊又怕的,就吓得昏迷过去,再醒了时,已经到了人牙子手里。

那人牙子将我与别的女孩子养在一处,每日都有不相干的人前来相看,这一日恰逢如今的妈妈来看,说女儿好个相貌,卖入良家做妾,只怕不能得许多银子,不如让与她带回去教习歌舞弹唱,做个院中的姐儿。那人牙子只认钱财,哪里还管得着女儿死活,也不顾我苦苦哀求,就收了钱将我卖入欢场之中。

女儿自从到了这里,也是狠命闹过几次,一心求死,决不能让爹妈给的清白身子遭了侮辱,谁知只因我闹得厉害,倒惊动这位李妈妈的一个干姐妹儿,听说我是阳谷县人氏,倒领着两个姐儿前来瞧我,三娘再猜不着来人是谁的。”

孟玉楼正用心倾听西门大姐儿所说故事儿,忽然听她一问,倒一时想不起来,问道:“想必自然是你的贵人,拯救风尘的福星,奴家如何却能猜着呢,莫非此人竟是咱们家的熟人不成?”

大姐儿点头道:“可不是么,就是咱们家二房奶奶,女儿的二娘,三娘的二姐姐。也多亏了她和桂姐,认出女儿来,好说歹说在李妈妈面前保下我,不然如今便是不给人打死,只怕也要转手再卖了……”

孟玉楼听了惊呼道:“竟然是她?怎么二姐姐也投身到东京城里来了呢……”

西门大姐儿道:“听见二娘说了,当日因为大娘不肯容人,又有桂姐和勾栏李家劝她,如今情势晦暗不明,白在家住着吃闲饭,只怕大娘怪罪,万一哪一日心里不好,再迁怒于她,打发官媒领出去卖了,岂不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倒不如先回勾栏李家躲一躲,听闻每日睡在桂姐房里,倒不曾挂牌子接客的……

如今只因阳谷县中好多官人儿都受了此案的挂落,革职的革职、拿问的拿问,是以欢场萧条,不复往日热闹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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