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2/3)
金丝。鹿眼不知是甚么材质,瞧起来竟是光华流转,乍一看如同活物一般。便在此时,悯柔忽然缓缓转了身子,一手扶了那红珊瑚的鹿角,一面在口角勾起了莫名的笑容:“果然好本事,竟将这傻孩子一直哄到了这等地步!”
九商见悯柔神情变幻,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姑姑”此时醒来了!她悄悄握紧自袖中滑下的月华剑柄,却见悯柔缓缓地将那青色的倒刺一翻转,对准了她自己的心口。
“五十七滴滚热的、谷主自愿交出的心头血,能唤醒青兰阶的最后一头守护神。”悯柔面上那小小的酒窝愈来愈深。“可惜这最后一滴,亦是最重要的一滴,我那可怜的孩子给不得你二人了。”她饶有兴味地望着瞬间面色惨白的程云亭同握剑的手瞬间僵硬的九商:“若是我流下了很多滴血,可是一滴都无法解开最后的禁制,反而令整个青兰阶不堪重负而尽数坍塌……那傻孩子不曾告诉过你们谷主之血,一滴重千斤罢——那时,你二人当如何?”
“你待如何?”程云亭听到了自己喉间的“嘶嘶”声,放佛有甚么毒蛇在自己的脊背上慢慢游了上来——一旦青兰阶坍塌,莫说他同九商,便是悯柔自己亦半点活路也无!
“你问我待如何?”悯柔放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嘴角微微翕动,忽然毫无预兆地狂笑起来:“渠郎,我待如何?你困住我,以为取了我的心头血便能逃出生天,你做梦都不曾想到我还来得及赶来见你最后一面罢?我又待如何?千百年来我待你如何你难道还不知?就算我一辈子要被困在这活死人墓里,你也该为我陪葬!”她的眼中闪烁着快意,那指着自己心口的手却半点不见偏离。
“我不是甚么渠郎!”程云亭咬牙道:“你先将那倒刺放下!”
“你不是渠郎?哈哈……”悯柔先自微微疑惑,而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有如夜枭一般凄厉,那笑声在长而悠远的青铜廊道中一层层跌宕翻转,再传了回来,连同那火焰石上的晕光都怯弱地缩了一缩。待得她笑得够了,忽然正色道:“渠郎,你已然灰飞烟灭了,为甚还会在这里?是你那不甘心的魂魄罢?你且瞧瞧,”她将另一只手从鹿角上取下,直直地指向前方的虚无:“便是一墙之隔,那里便是族人们至死都求不得的自由之境,可你永远只能留在禁制里,也只能当一只见不得光的鬼影。我曾经千念万想,总是不明白你为甚便要好好地弃了我,弃了幽兰谷,要为了那只见了一面的凡人女子葬送我们千百年的缘分。我痛得将整个脑袋浸在郁汀溪里,冰寒刺骨,却半点都无法清醒。只要见到那旷野花,我的胸腔便要裂开一般,放佛又瞧见了你临死前那不甘的眼神!”
“我几欲发狂,此时就有了阿柔这可爱的孩子。她甚么都不懂,甚么都听我的吩咐,我给她讲灵毓山外的趣闻,教她如何辨别谷中的一草一木,却独独不肯授她心法武功。”悯柔望着程云亭的眼神有些恍惚,又有些异样的迷离:“她可真乖啊,一口一个‘姑姑’,教得我甜到心里。若是能一直这样,又该多好?为甚总会有那些不速之客,硬闯了进来,却又叫嚣着要出谷?殊不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既进了谷,又怎能容你想出便出去?”
九商头一回觉得自己握着剑柄的手一点点被汗浸透,变得冰冷滑腻。“投鼠忌器”这四个字在她的念头中一闪而过。若是要伤“姑姑”,其实伤到的就是悯柔……如何才能将悯柔体内的另一个魂魄逼出?再者,面前的“姑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却咬定了怎么都不肯将他二人放出。那柄倒刺若是真个深深地扎进了心脉……九商不知是否自己太过疑心,方才她明明瞧见悯柔身后的石雕鹿首,眼眸微微一闪,似乎是已然悄悄活过来一般。
“不错,我如今又回来了。”身侧的程云亭忽然毫无预兆地开了口,九商一惊之下手微微一抖,月华剑轻轻“嗡”了一声。悯柔放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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