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1/3)
九商心中暗道,当初自己在古木圈中险之又险,好容易已将月华剑锋贴上了彦纥的背脊,樱秦不过朝自己的方位莲步姗姗一回,自己的手便连剑都握不甚稳,这是何等功力?偏生彦纥还以为樱秦手无缚鸡之力,真真是被蒙蔽得太深!
墙上那只火把熊熊燃烧,偶尔会轻轻“扑”地一声,彦纥的影子便在半幅残破的石墙上微微一晃,说不出的茫然孤寂。火焰照耀下的樱秦愈发显得明眸善睐,哪里还有当年九商初见时半点呆滞木然的模样?当初在古木圈中,九商同程云亭见着的那一袭白衣,只知道伺弄碧色刻章的那位,是个木头美人;可眼前的这位,便是自迤逦画卷上款款走出的仙子,一颦一笑中还带了些野性与狂烈,偏生那暗潮在眼底汹涌如同山雨欲来的奢海之底,愈发摄人心魄。樱秦轻声笑道:“如今你知晓了,如何?一直被蒙在鼓中,又如何?你说我是否觉察了些甚么……那睥雄树上半边叶子,可是尽数黄了的?”她不去看彦纥骤然缩起的瞳孔,淡淡道:“你同睥雄们到底有甚么纠缠,我不晓得,可我却知晓那株树是根本。你可是不知晓为甚会好好儿失了半边法力?”
彦纥紧紧盯住樱秦的眸子:“这又是为甚?”
樱秦并不答话,只是抬起自己的右手来,仔仔细细地观赏着那碧色的刻章。有棱有角,不失分明端正……章底的那图腾已然模糊。她自嘲地弯弯嘴角,遂又抬起左手——如今练多了邪法,若是细细瞧,已然能瞧出指尖那些藏不住的黑色倒钩。若是再过上一阵子,只怕自己想瞒亦瞒不住了……如今同彦纥撕虏开来也罢,睥雄那些混帐东西们素来最爱过河拆桥。自己再推波助澜一番,也教彦纥尝尝甚么叫做蚀骨之痛!
彦纥本自神伤,却见樱秦一直望着左手出神,他的双目本在夜间极难视物,却能瞧出些不寻常的端倪来——樱秦原本白腻如玉的左右,如今已然如同一段焦枯炭木!他一惊之下,忽然想到了樱秦在奢海中那般自如……乌焦的左手上密密麻麻的倒刺倒钩……白日里勤勉不辍的章石敲击……奢海底下那镇着的……兕兽的生魂!
一股浓重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彦纥觉着樱秦同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原本以为,樱秦日日敲击刻章,不过是为了缅怀自己逝去的父兄。为已然消隐的睨兕一脉祈福,哪里料到她这是练了传说中的“祭兕法”!
原本樱秦所在这一脉是极凶狠残暴,后因了一位祖先幡然悔过。便将血脉中的兕兽之魂生生镇入奢海底下,并以碧玺刻章,制成封印,上绘图腾——形容似虎,却口无尖齿。掌无利爪,神情悲悯雍容,并将这一脉唤作“睨兕”,不伤不杀,秉天奉理……可后来又有心存不甘的后辈,传出一种秘法。若能亲手将那碧玺章底的图腾磨去,便能唤醒奢海之底的兕兽生魂,拥得无穷法力!
他魂不守舍。喃喃问道:“樱娘……你到底信不过我,所以宁可将自己一点点毁去,对那奢海之底镇着的那位,宁可以身相饲,都不肯信我能护你半分。是也不是?”
樱秦有瞬间的失神,轻声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当年我信你,故而力排万难将你接回奢海之侧,你瞧瞧——”她将右腕抬了起来,指了指那略显残破的石壁上一处坑洼,道:“当年这里头是何等光景,你都瞧得清清楚楚。崎木岭的钻石林同寒碧潭底下的各色晶石加起来,只怕都抵不上这壁上一粒宝珠。睥雄们嘲讽睨兕一脉伪善奢华,可他们自己呢?烧杀淫掠,无所不为!当年他们结伴破开阵法,冲入奢和殿里,甚么都不放过!若是我不曾猜错,如今这些宝物都在睥雄们的霞影峰上熠熠生辉罢?”
彦纥跌坐在一侧的石凳上,失魂落魄,好半晌才道:“如我这般,又有甚么意趣!当年我便该将自己在药泉中活活溺死,为甚又要出了迷心谷来!”
贴在外壁上的九商猛地恍然大悟,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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