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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2/3)

耳听八方,只等着那物现身后一剑击穿。

一时之间,林中已然狼藉一片。枝桠木叶纷纷落地,有些木身还流下些浆汁来,恶味儿教人忍不住掩鼻而逃。更有些略通神智之木,已然纷纷战栗不停,其中一株树皮发红,放佛程云亭再利刃相加,它便要引发火雷诀一般。程云亭尤不死心,还要举刀再斫,被九商一剑拦下了:“已然这般狼藉,定然不能在藏身的。多伤无益——明之,你方才究竟瞧见了些甚么?”

程云亭勉强一笑道:“并不曾瞧见甚么,不过是又觉着……觉着那厉荷还在左近徘徊,教人心中无端胆寒。”

九商闻言一怔,先叹一口气,拄着剑行了几步,在一株叶子泛黄的枫瑜树下坐定,半晌不言语。程云亭心中正自琢磨着那气息之源——按说若真个是厉荷,定然不会有如此身手。方才能逃过自己的“无迹刀法”,若非身手矫健敏捷之人,便是鬼魅。这“无迹刀法”,还是当初他在炼丹之时有所顿悟,若刀锋无迹可寻,对方便无处可逃——药料如此,在掌中翻滚尽数入炉;敌手亦如此。只是对方虽第二回暴露了行踪,却任凭自己如何挑衅探察,再不现身。

程云亭这厢沉思,九商心头亦有些恍惚。眼前一会便是阿娘同爹爹在芙蓉庄中,书房里携手而读之场景,一会便又成了厉荷将程云亭背出了毒谷……而自己那时,只怕还在南都的小桃源中,享用着柳臣安小心翼翼奉上的桃花酥罢?厉荷定然不会上枫雪岭的,可明之这般形容,却是念念不忘……

她这厢心乱如麻,又暗暗鄙薄自己一回——明之对自己一片心意可昭日月,自己怎地总是揪着厉荷放不下?难不成要同那红尘中女子一般,便因了明之为着自己的安危,曾同厉荷假扮了一回夫妇,便要三番两回拈酸吃醋?连她自己亦觉着有些好笑。只是,为甚明之当初在幽兰谷的出口之处,瞧着悯柔在大火中化作一片青烟时,那哀伤神色深深印入脑中,怎地都甩不开去?她心中略略有些自责,在枫雪岭之上,无论如何寻不着阿娘,却不疾不徐,竟有这等闲情逸致去想着明之心中装了何人!

可她愈是不愿想,心中愈一片火烧火燎,眼前朦朦胧胧似乎又尽是那大簇的红莲,一团团烧的正旺。她不自觉地将月华剑举在了当胸,放佛厉荷随时便会现身一般。

程云亭待得发觉九商有些不对,已然迟了。只见她握紧月华剑,一步步直直朝着自己而来,双眸血红,嘶声道:“你负了我,还要将我蒙在鼓中!”程云亭大吃一惊,见月华剑芒微闪,下意识便举起刀锋来迎,不过一念之间却又将手腕垂了下去,连他自己亦不知为何。眼瞧着冰冷的剑尖贴上了他的面颊,九商忽然猛地撤手,月华剑“叮”地一声,直直没入土中,剑身由自嗡然不绝。九商神情委顿,张开口“哇”地一声,胸襟上便多了一抹暗红色的血迹。

程云亭还不曾从方才的险境中回转过来,便瞧见九商面如金纸,直直地栽倒下来,心中大骇,忙将她抱入怀中,失声唤道:“九商,九商!”见她气息微弱,忽然想到身侧还有九商当年在药泉边服剩的小半枚雪莲丸来,抖抖索索取出,喂入她口中。他心中战栗,不知是此处禁制太过强盛,还是另有人躲在暗处对他们施以毒手?这般离间心机,差些儿竟教九商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半盏茶功夫,九商便醒转了过来,双眸虽清明,唇色仍旧乌紫一片。望着程云亭一脸焦急,她吃力地伸出手,想要抚一抚他的面颊,忽然想到了甚么一般,眸中一片惊恐:“明之,方才我不曾伤到你罢?”

程云亭忙宽慰她道:“若真个伤着了,如今怎能安然抱着你?”九商环顾四周,正瞧见不远处没入土中的月华剑,面色又一变,低声呼道:“方才……”

程云亭忙将她双眸轻轻遮起,柔声问道:“你方才可是瞧见了甚么,抑或听到了甚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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