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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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臣安痛哭一回,将母亲并嫂嫂的尸身连夜背上岎山,寻了一处清净谷底葬下。待得柳子辰并柳臣康、南都等知晓此事,已然又是二日之后。九商同程云亭一道随着南都出了灵毓山,在莽隍城中一处破庙中寻着了满面胡渣的柳臣安,皆心酸不已。柳臣安缓缓抬起眼来,在三人身上梭巡一阵,伏在南都肩头嚎啕起来:“爹爹同我干了这番惊天大事,竟忘了先将母亲安置妥当!如今酿成大错,亦回不了头了!”
南都细语安抚,好容易教他擦干了泪。三人并柳臣安一道前去寻柳子辰同柳臣康二人。柳子辰闻了结发妻子的死讯,神情怔忪,良久不语;柳臣康眼中却泛出了猩红之色来:“这般说来,竟是我害死了阿娘!当年若不是我不肯受那牢狱之灾,娶了金氏进门,亦不会有如今这般业报!”他心中大恸,想来金氏自入柳家之后,虽行事之间颇有刻薄之处,对母亲却还恭敬,对自己亦是嘘寒问暖,照拂颇周。哪里料到她在此节骨眼上如此拎不清,枉害了母亲同她自己两条性命!
柳臣安见兄长自责,心中更痛,抱了柳臣康,二人哭作一团。外头连夜兼程赶来的博夫人好容易在莽隍城寻到了柳家父子三人落脚之处,还不曾入内便听到了饮泣声声。她心下大惊,忙推了门入内,正瞧见柳子辰一张哀到极处的面庞。待得她知晓那来龙去脉,亦滴下泪来。她同那逝去的柳卫氏,幼时亦是手帕之交。后来阴差阳错,程家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博夫人自在人海中沉浮,这才慢慢同深闺中的柳卫氏渐渐失去了联络。她同柳子辰相识在先。后因了柳家同卫家的婚约,兼之其中各色纠葛,于是伤心匿去,直到多年后才同柳子辰相遇。如今本以为能同柳卫氏再见,不料竟是阴阳相隔。
一时间,窄小斗室内静寂无声。待得柳家三父子渐渐平复,博夫人这才发觉了先前隐在南都身后的程云亭。她望着那酷似阿兄的年轻面庞,热泪便止不住地滚了下来:“亭哥儿,可是你?”
程云亭浑身一震,满面讶然地望着面前这热泪敷面的清华妇人。他不知所措地同九商对视一眼。又求救般地望向柳臣安。柳臣安想起博夫人的身世,沙哑着嗓子道:“云亭兄,这位夫人……乃是程家孝字辈。论起来正你是姑姑。”程云亭讶然无比,博夫人在一旁已然拭干了泪,轻声哽咽道:“亭哥儿,我同你爹爹,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程云亭自记事起便随着师父师娘。心中虽有憾意,却比之流落街头者好上千万倍,故而不曾过多探过自己的身世。如今面前这妇人虽眼角微肿,泪痕未净,行动中却是一片风光霁月,尤其那眉眼之中。细细瞧来果然同自己有一二分相似。他自己心下就先信了大半,却因了柳臣安丧母之痛,不敢教那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九商在他身后轻轻握住他的手。却能觉察到明之那滚热的手掌微微颤动。
柳家父子三人歇脚处正是莽隍城一处边陲小栈,店家亦是个妙人。如今京城风云诡起,却丝毫不能吹动他老人家半根胡髭。眼瞧着常年只有风沙翻滚的客栈里,如今忽然有一群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他竟不去探个究竟。只是凑着豆大的烛火,将南都随手丢与他的大银坨丢在牙间咬了又咬。双眸眯成了一条缝。夜间,程云亭躺在九商身侧,却怎地皆无法入眠,忽然想起当年在灵毓山外,被厉荷困在客栈中一事来。如今想想,恍若前世今生。他这厢扑腾着,九商亦慨然,索性捻亮了灯,半靠在床头道:“明之,你不乏么?”
这客栈里的物什大多粗劣,那一盏油灯稍捻得亮些便有些刺鼻焦味儿,程云亭却不嫌弃,索性一股脑儿爬将起来,盘腿坐于炕上,紧紧握了九商一双柔荑,道:“我本以为我乃浮萍无根之人,如今竟能寻到骨血至亲,心中自是欢喜……”见烛影之下,九商双眸低垂,微微有些黯然,想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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