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临门一脚〔2〕(1/3)
高粱红的胆子大,不怕影响下一代,决心嫁给我这个傻子。
她嫁给我就等于飞出了穷山沟,我也愿意娶她为妻,这不单单她是女人,更因为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嫁给我的女孩。更何况,经过她几句话的点拨,让我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仅仅我一个人乐意娶她是不行的,必须我娘包括我的家人跟我一块乐意才算行。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俺家老太太却一百个不乐意。
她说:“我不想和高粱红一张桌上吃饭。”
我说:“不坐一张桌吃也行,咱分两张桌吃呗。”
她生气道:“你说啥?我咋没听清。”
我说:“分着吃饭,大家吃不到一块咋办?”
只见我娘老脸一黑,便咳嗽起来,不再说一句话。
人啊,其实本身就是一个怪胎!
想想当初,我找不着对象的那时候,急得我娘那是上蹿下跳,四处求情,逢人便说,给我幺儿介绍一个对象吧。几乎把自己搞成一个再版的祥林嫂,天天唠叨,没完没了,唠叨到最后的结果,连一头老母猪也没给我咧咧来,就更别提那个能陪我睡觉的一妇半女。
如今可倒好,人家大姑娘主动找上门,只差那么一点就倒贴给自己,现在却轮到我娘上来了牛脾气。不过,我娘毕竟是我娘,我只好放下身段,和老人家说了一箩筐好话,但没有一句管用的,她是坚决不松口。哼哼,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上杆子不一定好买卖。
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和我娘展开了一系列的冷战。
不甘心失败的我娘,更不会束手待毙,自有她一贯的招法,私底下开展全家总动员,除了没叫回在京城大学教书的我二哥,所有能够和我对上话的人,全让她召集到家里。
既然亲人们都请到位,大家也要借此机会聚一顿美餐。
趁着饭菜没做好那会儿,大家闲着身子却闲不住脑袋,叽叽喳喳拿我硌哒牙玩,围绕我的婚姻展开热烈而又务实的讨论。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心平气和倾听家人的意见。在家人争论不休之中,我第一次感觉到,结婚还真不是男女两个人之间那么简简单单的事。
解铃还得系铃人,我娘首先挑起了话题。
这时候她染上严重气管炎,说话气喘吁吁的。
只听她说:“结婚不是个小事情,是一辈子大事!长远的咱不说,就说说这眼前,两人住在了一块,肯定要生孩子,有了孩子就要上户口,上不了户口就没有购粮证,没有粮证不单单没饭吃,还没法子去上学,上不了学就没文化、不识字,将来也没办法找工作。”
说到最后,她叹了口气:“你们大家说说,这婚到底能不能结?”
一语道破天机,置我于光天化日之下。
然而再孤独的敌人,总会找到一两个盟友。
我二姐就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坚决站在我这边。
她边择菜边说:“我看这个婚能结,没啥大不了,要是他俩结成一家人的话,就让那个桃子去早市摆个摊。现在啥年代了,是改革开放的年代,随随便便卖点啥都能挣到钱,而且比上班挣的那点死钱还要多。有了钱才叫真美,想吃啥就吃啥,得意鸡就买只鸡吃,想吃鱼就买条鱼,想买衣服就跑去商店一穿,浑身上下没装别的东西,每个兜里都是钱!”
我大姐接话说:“可不咋的,现在农村人都了不得,承包土地后,人有了闲工夫,跑进城里开抢我们的腰包,挣了钱不说,还不忘磕碜我们两句,什么‘城里的钱没腰,挣不着熊蛋包,城里的钱铺满地,就看你看地不看地。’说得一套一套,还挺逗人、顺口的。”
大姐这席话,说得大哥也坐不住了,他发着牢骚道:“现在和从前不一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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