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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前缘(二)(2/3)

安素窅这样想着。

【四】

仲春与暮春之交,是为清明。而,清明已至,阴雨连绵,早就打落了一地的梨花。似乎连世界都变得冷清起来。

便是在这样的季节里,安素窅撑着一柄四十八节红色骨伞,站在院子里。看芳菲已凋,落红满地。当她回首,再次看向风寂留给她的那面梨花墙时,忽然觉得很满足。

她忽然觉得庆幸。也许,待清明之后,立夏之前,哪怕整个长安城的梨花都凋谢。至少她还有风寂留给的那树梨花。不谢,不败,透骨生香。

胜雪的裙摆,被雨水沾湿。

安素窅便是只身一人,站在雨里。满目空寂,静静看着那红墙绿瓦之外的一色天空。看雨中燕子,归去来辞。风寂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月容,安素窅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开口道:“清儿回临安去给孙奶娘新扫坟茔去了。而我,却连父亲埋骨之地,都不知所在何处。”

她的父亲,平南王安萑之,是久经沙场的英雄。与他麾下的将士,铁衣染血,马革裹尸,换得笙璃国子民太平安享。每一次父亲远征,她虽然害怕,却都会等到快马带来的捷报,等到父亲身披铠甲归来。

然而去年,涿鹿关一战,中了突然杀出的南诏士兵的埋伏,全军二万五千人,仅余二百人还朝。

那一日,当满身血污的老兵,将她父亲的遗物交给安素窅的时候。她抱着她父亲唯一的佩剑,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后来,怎样也哭不出来的时候,安素窅才是真真切切地明白,她的父亲,真的,是已经离她而去了。

泪水仅是在眼眶里打转,安素窅控制着,让自己尽量不要哭出声来。

风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安素窅白衣清瘦的背影,最后离去。只是,不过多时,他便折返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壶温酒。

安素窅还是站在原处。

风寂道:“不知平南王,素日里可喜饮酒?”

安素窅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过身来,目色凄迷地看着他。眼眶微红,像是哭过。他撑着纸伞走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塞着玉瓶的木塞,酒香四溢开来。闻得出,是上好的青梅酒。

也不等安素窅回答,风寂便将那青梅酒,倾洒于地。他看着她如秋水一般的眼睛道:此酒香醇不烈,王爷应是喜欢的。

安素窅怔怔点头:“是啊,父亲他,应是喜欢的。”

沉寂许久,安素窅怔怔问风寂。“你为何要留在这里。”

风寂道:“因为这里有我必须留下的理由。”

是什么?她仰头看他,能够看见他嘴角隐约的笑意。安素窅问他,风寂却没有回答她。她不敢去看他如寒星一般的眼眸,只得低下头,去看自己染了泥点的裙摆。

只有颓败的梨花,伴雨落下。

没有人知道,安素窅有多想成为那个能够另风寂留下的理由。

只是,她知道,她不是。

原本她是不确定的。或许心中还隐约有些期待,想着自己在风寂的眼中,是否已经和别的人有些不同。她也曾自负地想过,或许自己,就是风寂选择留在这深深宫苑的理由。

可是后来,她遇见了云扇。洛云扇。

一同遇见的,自然还有风寂。

宫墙一隅,风寂倚着落雨亭朱红的阑干,横笛吹奏的是她初遇他时,所吹奏的曲子。而那名叫做云扇的女子,穿着宫中一定品阶的粉色宫衣,坐弹箜篌,如水流潺潺。

眉如远山,朱唇皓齿。她的眉眼,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娴静。而这种娴静,让同样身为女子的安素窅,都难免有些妒忌。

洛云扇,是宫中从九品的司乐,以前安素窅从未听过她的名字。所以,当洛云扇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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