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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才士呈才天外有天 红颜薄命命归黄泉(5/6)

,东风恶!送去春不归……纷纷袅袅,落红缤缤,遍撒竹树芳径绿苔,尽是洛阳女儿泪!更哪堪飘转流溪,徘徊低回……凭谁?天台渺茫,阮郎不在,留住这桃花碧水?

刘墨林边听边饮,已是醺醺然口滞眼饬,听着这辞气,心里觉得不对,却似一盆浆糊打翻在肚里,再不得明白,他使劲晃了晃头,醉眼惺忪地问道:“你……你今儿是怎……怎么了?出,出了什——什么事么?”“没有。”苏舜卿强咽了泪,过来偎在刘墨林身边,又为刘墨林斟一大杯,含泪劝道:“我的刘郎,你再饮一杯。”

“牛郎?”刘墨林醉眼迷离道:“又没的什么王母娘娘……隔的什么银河?噢……卿是说叫我再牛饮一杯啊……”说着口齿愈来愈不清晰,顷刻间鼾身如雷。苏舜卿把他的鞋子脱下来,轻轻地搭在床边的两只脚移到床上,用银匙喂了刘墨林两口水。刘墨林适意地咂了咂嘴,翻身向里,睡得越发沉了。苏舜卿偏身倚床,久久凝望着自己的情人。

这正是孟夏五月夜最深沉的时分。一丝风没有,也听不到虫鸣鸟啼,只不远处池塘边偶尔传来一两声格咕蛙声,随即陷入更深的死寂。将圆的月亮透过满天莲花云,将清幽朦胧的纱幕幽幽撒落下去,层层叠叠的树、屋,院中的照壁都像被淡淡的水银抹刷了,苍白又带着阴森和幽暗。黑魆魆的阴影下一切都看去影影绰绰若隐若现,蹲踞在那里的石桌、鱼缸、盆花和假山石仿佛在无声地跳跃,随时都能扑出来咬啮毫无防备的人。

沉闷的,带着颤音的午炮透过深不可测的夜色隐隐传来,惊醒了兀坐痴望的苏舜卿。她站起身来,幽灵一样在昏焰欲灭的烛影下踱着,呆滞的目光好像要穿透墙壁似的向远处望着。口中喃喃自语着似梦呓一般恍惚:“我身子虽然下贱,心也贱么?我七岁丧母,十岁丧父,头插草标自卖自身……我是孝女……妈妈是个娼妓,可她幼年和我一样,同病相怜,并不逼我卖身……墨林,给你时我是干净人……我读了那么多的书,能歌善舞,琴棋书画诸般皆会,我是才女……皇上有旨蠲除贱籍——我本来能跟着你熬出头,做个一品夫人……”她踉跄着踱至窗前,黄黄的月光照着她苍白的脸,“……可现在还有什么?牛郎肯要不洁净的织女?我——”她惨笑了一下,“想不到苏舜卿竟有今日,不成鬼也不成人,心如天高命似纸薄。徐骏!我饶不了你,阴司里与你分晓!”

苏舜卿脚步蹒跚着回到案边,抖着手拿起那把诗扇。“茶龟”二字在灯下显得那样刺眼刺心,她翕动了一下嘴唇,没再说什么,就着烛火燃着了,直到扇子烧尽才丢了下去。接着,苏舜卿打开妆奁匣子,取出一个小纸包,将里头的药抖进酒杯,和了水,又深情注目了一眼齁齁酣睡的刘墨林,一仰脖子便吞咽下去……她忍着绞痛,和衣卧倒在刘墨林的床下,剧烈的腹疼痛苦得她伸直了腿又蜷缩成一团……到死她也没有**一声。

刘墨林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宿醒未尽,只觉得口干舌燥,便连声要水。连着叫了几声没人应声,刘墨林坐起身来,犹觉头微微发晕,因见苏舜卿伏身挺卧在床前,因笑道:“哪里就睡得这样死的?从床上掉下来都摔不醒!”又叫两声见毫无影响,刘墨林心下才觉得不对,急趿鞋下来扶时,却见苏舜卿星眸紧闭,颜面惨白,一摊泥似的仰在怀里,咬破的嘴唇隐隐渗出血丝。刘墨林大吃一惊,摸了摸鼻息,又按脉时,哪里有半点影响?

“舜卿!”刘墨林痛呼一声,使劲晃着苏舜卿冰冷绵软的身躯,连声叫道:“卿醒一醒,卿这是怎的了,啊?卿给我醒一醒儿吧……嗬嗬……”他抱起苏舜卿,梦游似的在屋子里兜着圈子,已是涕泗滂沱,只一句接一句凄惋地呼叫着舜卿的名字:“卿醒醒,啊……昨晚卿像有话,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本该问问卿的……我真混,我为什么不仔细问问呀……嗬嗬……”说着哭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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