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有所长必有所短（2/2）
不了敌人攻势，岂非弄巧成拙，败得更快？此外患也；分心运气，至为凶险，只要行错一个穴道，立时便是走火入魔的大祸，此内忧也。因此他行使此功之际，可说是一直在鬼门关转悠，也亏得他天性平和，于生死安危全不萦怀，否则只须稍现恐惧或是忧虑之意，立时便自鬼门关踏进阎王殿了。甚至可以这样说，若非他未及细思，甫创即用，此功说不定便不敢用了，就算不避艰险用了出来，总不免有所挂虑，那便势必要立时走火身亡，不经鬼门关而直接进阎王殿了，且阎罗王一问之下，定然还是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因何至此。
他自鬼门关回来后，不由得捏了把冷汗，暗道侥幸，自然而然地便去琢磨，如何补足这门功夫的缺陷。但一来对敌之际难以静心，二来这缺陷实际上是无法弥补的，或者说，这缺陷压根儿就不是缺陷。要知世间任何功夫，不论如何精深奥妙，总无法面面兼顾，完美无缺，所谓“有所长必有所短”，这才不失自然大道。比如“丹山剑法”，内力浑厚时威力无穷，但内力一弱反而无法运使；又如“逍遥剑阵”，人数不受限但剑法受限；再如“奇正八极阵”，本以厚实方正、棱角戟张见长，但又正因此故，只要少得一极，威力便要大减。这“无中生有功”自也不例外，否则的话，一人身有此功，岂非等于内力永无尽时？世间绝无是理。本来以他才智，绝不会想不通如此浅易的道理，但世间最常钻牛角尖的，往往便是些才智卓异、锲而不舍之人，他这“武呆子”气一发，竟是直欲将牛角尖钻破一般，连手上的格斗也忘了。而这，对那老者来说，自是千招难遇的良机。
那老者兵刃既失，料想以对方武功，更有什么无还手余地？正自彷徨无状，却见对方忽如中邪着魔，剑招只有比之前更加呆滞，当即一招“打草惊蛇”，挥拳向对方握剑的手指击去。
这“打草惊蛇”是空手入白刃功夫中的寻常招数，对方握剑之指是草，指中之剑是蛇，所谓“打草惊蛇”，其实是“击指探剑”。那老者拳锋甫及完颜郎指面，却见他仍似豪无所觉，当即小指轻勾，拨转回带，轻轻巧巧地将他长剑夺下。完颜郎忽觉手中失了长剑，一凛之下，惊觉过来，但为时已晚，只觉颈中一凉，那老者剑锋已搁在他颈中。便在此时，只听得十一郎急叫：“剑下留情！是我们输了。”完颜郎不禁苦笑，说道：“不错，是我们输了。”也不理那老者作何反应，转身便走了开去，向完颜七郎叫道：“大家住手吧！胜负已分。”但双方却均如置若罔闻，拼斗不休。完颜郎陡现惶急之色，回头颤声叫那老者：“老先生！”
那老者“打草惊蛇”本为试探，居然一举奏功，这一下实不禁大出意料之外。他“力劈华山”时满拟获胜，哪知却是濒临失败边缘；在失败的边缘“打草惊蛇”，却又一下子回到了胜利之巅。战局急转变幻，便如一道湍流在急转两个弯后，猛地被一刀斩断，一时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听得完颜郎叫喊自己，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得也是面色大变，向完颜郎点了点头，说道：“别慌！小心点无妨！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同时入阵！”语声却也打颤了。完颜郎点了点头。那老者数道：“一、二——”“三”字出口，但见两条人影倏地闪入战团，随即依着阵势，在人丛中穿插来去。十一郎起初但感不解，但见二人脸色凝重异常，再一思索，终于明白，不由得暗暗捏了把冷汗，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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