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卷地白毛风飘荡 沾辱细语泪嘤咛(4/9)
一柄三尺青锋,那正是他家传的‘列国剑’。他的‘周游剑法’已登堂奥。可不知怎么,苦儿似极不愿与那三人朝相。晏衔枚一手握着苦儿的手,另一手拨剑时大拇指已压住鞘上哑簧,‘锵’然一声,拨出的直接就是一柄裸剑。他握苦儿的手却更用力了些。忽微微张唇,一口气就向那剑上喷去,只见那剑上青纹一闪,已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那雾气转眼冰凝,却见晏衔枚不看对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如止水,分明已动了调息的定力。晏衔枚生性觉稳,他虽性不爱武,可只要觉得是自己当做也必做的事,却极肯下功夫。所以他的‘定心’之术虽年纪,却修为极深。那面奔来的三人在奔跑中一见已俱微微一‘哦’,有一人低声道:“止水凝虑——真不错,年纪,居然已修为至此。” 苦儿与他心意相通,忽伸指一弹,甲击剑上,‘铿’然长鸣。那面那三人已笑道:“苦儿,你该已在外面玩够了,家里可还有人等着你了。这次再不能由得你闹。咱们当时不是有言在先,平时随你,可只要那‘土返宅、水归壑’的妖词一出,你必要回去吗?” 苦儿只是摇头。 那三人道:“江湖上,血雨腥风即时将起,你这次可真不能再浪荡了。快快快,跟我们走。你不知都有什么人赶来了,还不快和我回去?” 晏衔枚听那几人口吻,似又不似和苦儿有仇,心下正自犹疑,只听苦儿已在他耳边低声道:“少爷,我打死了也不想跟他们走的,咱们还是……逃走为上。” 晏衔枚的后背不由就一挺,就待开声一喝。忽见苦儿注目远处,惊叫了一声:“不好!” 那边那三人似是早习惯了苦儿的诡诈,并不回头去看。晏衔枚却从声音里已听出苦儿是真的发急。他一抬眼,寻声望去,只见那他们本来以为已躲过的白毛风在左道不足数百丈的地方忽又平空地冒了出来,只见一堵雪墙又那么凭空立起,比刚才所见的声势还大。苦儿天不怕,地不怕,却也当不得这天地之威。他刚刚逃得性命,怕极了这白毛风,只见他逼尖嗓子一叫:“风紧——你们都要不要命了?扯呼呀!” 他嗓子本尖,那声音一出口,竟象把这茫茫雪野抽出了一首鞭痕。只听那突然折返的卷地白毛这时也发起威来,只听得那千鼙万鼓、千军万马之声一起噪响起来。那逼近的三人也猛然一骇,回头一看,相顾失色。就在这一瞬,苦儿与晏衔枚双后一牵,已俱上了马,苦儿一拍马臀,百忙中不忙往晏衔枚座骑屁股后踢了一腿。两人两马顺着风势,已又没命地逃去。 可这一阵风却不比刚才。其猛烈疾迅已超过了两匹马疲累后的脚程极限。那马儿似是也知大限将至,虽疲惫已极,不待人催赶,只是亡命地奔着。两人跑出了不到两三里地,那风就已追上,把他们同时卷入了一片雪海之中。这时,那天竟不是天了,而是一片雪海,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入眼的只是雪,只有雪,里面还夹着冰岔儿。两人似在雪里游泳已快冻僵的鱼,开始还模模乎乎地看得到彼此的身影,可转瞬就看不到了。晏衔枚与苦儿彼此大叫,却全听不清对方在什么,贯入耳朵眼里的只有风声。接着,豆粒大的雪籽儿猛然击来,打得两人睁不开眼睛。等睁开时,只见满天都是白垩垩的,明知对方就在不远,却已全不见影踪。苦儿与晏衔枚口里大叫道:“晏儿”、“苦儿”,可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不对方,就是自己也没听到一丝音响。苦儿只有踢马疾奔,他还想找到他的少爷,可哪里看得到一人影。他心里一悲——就这么、就这么,他要与他三年来朝夕与共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失散了吗?老天爷待人何等不公!他心里大起悲慨,人亡命地和那风雪挣扎着。座下的马儿也为他意气所染,居然也不肯认命,蒙头瞎眼地拚命在风中摇摇倒倒地乱窜而去。苦儿心中一悲:难道、难道他和晏儿就要这么葬身在这片白毛风中? 也不知挣扎了多少时间,苦儿脑子里已没了时间的概念,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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