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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语道玄机 三(2/3)

出来。

即便碍于封建社会的固有观念,朱谊漶在之前的言谈中对胥吏百般轻蔑。

但要他承认自己是在直接拿权力“欺压”佟正钊的多谋、“算计”佟正钊的忠心,那简直比直接骂他毫无锋芒锐气、满腹心计鬼胎还让他羞愧。

就好像佟正钊当时羞愧于被薛文质称作“救命恩人”一样。

倘或薛文质第一次上门是来兴师问罪,佟正钊倒还不至于那么快地就把薛文质当成兄弟朋友。

但那时薛文质一开口就是作揖道谢,姿态低得教人心酸,反勾起了佟正钊潜伏在身体里的优越感。

让佟正钊在那一刻特别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思想里的高高在上是在侮辱人似的,因此后来他对薛文质的热络中,总存着一分歉疚的愧意。

推己及人,佟正钊这会儿面对朱谊漶,也是点到为止,没有直接拿法条出来厉声诘问,反而淡淡一笑道,

“王爷若娶薛氏女,必得使其变乱叛籍,小民若拿薛氏女的婚事来作为入职王府的条件,那王爷就等于捏住了小民的一样把柄。”

“小民若替薛氏兄妹办妥了户口、让王爷将薛氏女娶进了门,那这‘诈冒脱籍’之罪就成了悬在小民头顶上的一柄利剑。”

“若是哪日王爷厌烦小民了,或是以为小民逾矩了,或是以为小民谋划不力了,或是以为皇帝将要问罪了,定会毫不犹豫地向朝廷揭发薛氏女之事,把小民一家上下推出去当王爷的‘替死鬼’。”

“且这理由都是现成的,《大明律》中明文规定,谁也挑不出错儿来,薛氏女若成了王爷帐中人,那王爷揭发薛氏冒籍之事,就是秦王府的家事,即便有人知道内情,也不好随意插手干涉。”

“如此一来,小民为了这王府长史一职,不但要成日战战兢兢地唯王爷马首是瞻,若遇事急从权之境况,小民连同小民一家上下还要为王爷肝脑涂地、弥缝天家手足之情。”

“至于薛氏,王爷也不必担心他们失去控制,即使薛氏能通过赡军养军顺利掌得戚家军兵权,这‘曾经过犯之人,不得选用任职’祖宗家法,可不单是针对王府长史一职。”

“王爷娶薛氏女,表面上是忧心权柄他移,实则是一箭双雕,用薛氏钳制小民,又用小民约束薛氏,同时还给自己铺了一条后路。”

“倘或此事事成,便是王爷一人之功,倘或此事事败,王爷还是我大明秦王,小民同薛氏却会被弃之如敝。”

“如此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小民若是王爷,也一定会谨遵太祖皇帝的教诲,时时不忘自己是太祖皇帝子孙。”

这通话一出口,朱谊漶果然不自在了起来。

他本质上和佟正钊一样,不大喜欢把话说绝,不大喜欢用强权压人,更不大喜欢把这种不可动摇的强弱逆差直接摆到台面上来。

即使在他和佟正钊的对峙里,他始终处于强势地位,但当这种隐秘的、微妙的、不可言说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被当面揭穿后,他首先感到的便是一种夹杂着歉疚的不适。

“本王……也没有这个意思。”

朱谊漶的语气软化了下来,

“这姻亲么,自古就是这样,昔年蓝玉之女为蜀王妃,李善长之子尚公主,后来蓝玉、李善长获罪被诛,蜀王妃与李驸马却得以保全性命。”

“本王想纳薛氏女,其实也是想给薛氏一个保障,哪儿有你想得这么……阴损。”

说到“阴损”一词时,朱谊漶的声音竟忽地轻了下去,好像做了错事的小孩被发觉了一样难堪。

佟正钊见自己的话奏效奏得如此之快,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秦王虽然颇有心机,但绝不卑鄙,更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狠辣之人。

这种人搁在现代社会都能称得上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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