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明白与不明白〔3〕(1/2)
待我跑过去一看,喊我的人是厂保卫科干事小肖。
平时我和小肖之间挺熟,他见我总是笑呵呵,还是可以开一两句玩笑。但这会儿,他换一个人似的,紧绷一张面孔,不认识我一样,毫无表情说,李科长叫我马上过去一趟。
那个时候在工厂,保卫科不属于一个强力生产部门,却是一个特牛逼的执法机关,相当于厂里的“公安局”。如此比照,保卫科科长自然就是“公安局长”。既然“局座”大人叫我过去一趟,几乎等于下达了传讯令,无论我再牛逼、再狂妄,都必须跟着走一遭。
不过我就是我,在启动脚步前,还是问一句:“啥事?”
显然,小肖有点不耐烦,他双手一摊说:“小李啊我就是一个跑腿的,人家吆喝我向东走,我就不能往西跑,至于领导找你干啥我也不知道,咱的规矩就是不能多嘴乱问。”
我无话可说,白了他一眼,跟他走出车间大门。
……
保卫科设在三楼西面,一大一小两个房间。
大屋做办公室,白天里也半拉着窗帘,阴深深一派杀气。东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占半面墙的大匾,上面拉着两扇深绿色布帘,遮挡得严严实实,弄得跟军事作战地图般神秘。
我不由往边上一瞥,看一眼那扇关闭的小屋门。
那间小屋曾经做为“审讯室”使用,我也领教过一回。
事情起因很简单,因为我偷了两块木板。本来从木工房偷木头的人很多,大家行窃的方式基本一样,准备一个装好锯末的大麻袋,把事先割好的木板一块一块藏在锯末里面,如此蚂蚁搬家的倒腾十几回,一件像样的家具材料就备齐了。该然我那天点背,自行车轱辘没转出厂大门一圈,迎面撞上李科长一行人。不知是我做贼心虚,还是没扶稳车把,反正一晃悠麻袋就掉下来,随着“砰地”一声闷响,麻袋口摔开了,露出两块明晃晃的红松板。
接下来的过程很简单,我被带到保卫科,领教一次伪“公安”的**。只听李科长大喝一声,七、八只大爪子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把我绳了起来,开始**裸拷问我,我们车间丢的一盘电焊缆线是不是我偷的?当时给我气疯了,一边挣扎着一边怒声大骂,他娘的这是啥混蛋逻辑,难道一个老娘们偷了一回汉子,她就会和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通奸吗?!
然而,
屈辱已逝,
事过境迁。
几年后今天,我似乎有了几分陌生之感。
虽说李科长还是当年的李科长,却变了另外一个人,表现得相当古怪,向我招招手,还主动示意我坐下,并且找来一个杯子,亲自给我倒了一杯水,笑吟吟地放在我面前。
我不傻,一系列出乎意料的举动,叫我立刻警觉起来。
历史经验告诉我,别人打你嘴巴子之前,往往先喂你一颗甜枣。
于是我说:“李科长咱们是一个姓,八百年前兴许是一个爷爷呢。”
李科长笑道:“那是八百年前的事,八百年后的今天我们没有一点瓜葛!”
我说:“既然话已至此,我们还有必要绕圈子吗?!”
李科长说:“有些事情还是自己说出来好,说出来的效果大不相同。”
一刹那,我突然想起大嘴叉子,便说:“啥意思?不会是诱供吧?”
李科长却毫不含糊,他像大嘴叉子一样撺弄我说:“我相信你会听人劝的。”
我不知道大嘴叉子死了没有,但我依然还活着,只是抵挡不住强大的惯性,想起我最近干的一、二件见不得阳光的事。比如前些日子给人家焊铁房子,由于我算计失误,就溜回车间偷了一包焊条,但可以肯定一点是,只有我一人在案发现场,谁也甭想诳我、诈我。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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