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22)
面前,因为他对我的厚爱及友情似乎在与日俱增,而是在元帅夫人面前。自从我再没什么好读给她听的之后,她的房间就不太为我敞开了。而且,在她来蒙莫朗西休憩时,尽管我仍较勤快地去问安,但我只是在饭桌上才能见到她。甚至我的座位已不再指明是在她的身旁了。由于她不再主动让我坐在她的身边,由于她很少搭理我,而且我也不再有什么大事要说给她听了,所以我索性坐在别处,觉得这样更加自在一些,特别是晚上。这样,我便本能地渐渐习惯于坐得离元帅先生更加靠近一些。
提到晚上,我记得曾说过我不在大城堡中用餐,这在一开始认识的时候的确是如此。但是,由于卢森堡先生根本不吃午饭,甚至都不在饭桌上坐一坐,结果都已经好几个月,我在他家都混熟了,却还从未与他在一起吃过饭。他好意地指出了这一点。因此,客人不多时,我有时便决定留下来吃晚饭,而且感觉非常之好。因为午饭几乎是在露天里吃的,而且正如俗话所说,屁股都不沾板凳,而晚餐则不然,吃饭时间很长,因为大家散了很多的步回来,很希望边吃晚饭边休息。晚餐很丰盛,因为卢森堡先生挺讲究吃,也很惬意,因为卢森堡夫人在尽女主人的职责招待大家。若不作这个解释,大家就很难理解卢森堡先生的一封信结尾的几句话(信函集C,第三十六号)。他在信尾说,他对我们的散步总是回味无穷,他还补充说,“特别是”,我们晚上回到大院里,根本看不到马车的辙印。这是因为每天清晨有人用耙子把院子里的沙子耙平,除去车辙,我可以根据下午来的客人的印迹来判断客人的多寡。
自从我有幸结识这位善良的大人物以来,他家丧事不断。一七六一年,他的灾难达到了顶点,仿佛我命中注定的灾祸要传给我最为依恋、也最值得我依恋的人似的。第一年,他失去了他的妹妹维尔罗瓦公爵夫人,第二年,他失去了他的女儿罗拜克亲王夫人,第三年,他失去了他的独生子蒙莫朗西公爵和他的孙子卢森堡伯爵,失去了他这支血脉和姓氏中唯一的和最后的两个支柱。他表面上显得勇敢地承受着这种种打击,但内心深处在流血,至死未停,而且,身体也每况愈下。他儿子突然悲惨地死去,这对他的打击尤其明显,因为国王正好刚刚诏示,让他儿子,并答应他的孙子世袭近卫队队长之职。他痛苦不堪地眼睁睁看着他那前途无量的孙子渐渐地咽气,而这全怪做母亲的盲目信任医生,把药当饭吃,让这可怜的孩子被活活地饿死。唉!要是大家肯听我的话,祖孙二人至今都会健在的。我对元帅先生什么话没有当面说,没有写信说呀,我对蒙莫朗西夫人什么意见没有提过呀,可做母亲的迷信医生,让她儿子谨遵医嘱,忌食过度。卢森堡夫人同我的想法一样,但不愿僭越孩子母亲的权利,卢森堡先生是个温和而心软之人,根本就不喜欢拂逆他人。蒙莫朗西夫人把波尔德()①奉若神明,终于使自己的儿子因此而成了牺牲品。当这个可怜的孩子获准同布弗莱夫人一道前来路易山,向泰蕾兹要点心吃,在他那饥肠寡肚中塞进点食物时,他是多么开心啊!当我看到家财万贯、名声显赫,官高位尊的一家人的唯一继承人,像一个乞丐似的贪婪地大嚼很小的一块面包时,我是多么揪心地在暗叹那富贵荣华的悲惨啊!可是,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是枉然,医生胜利了,孩子饿死了。
对江湖郎中的同样信任既害死了孙子,又为祖父掘下了坟墓,但其中也有尽想掩饰年老体衰的那种胆怯心情。卢森堡先生不时地感觉大脚指头有点疼痛,来蒙莫朗西时就犯过一次,弄得他又是失眠又是发烧的。我大胆地说是痛风,卢森堡夫人还训了我一通。元帅先生的那位外科医生兼仆人硬说不是痛风,便用止疼膏把患处包扎起来。遗憾的是疼痛真的止住了,因此,再疼的时候,当然就使用止了疼的那同样的方法。由于体质渐亏,疼痛一次比一次厉害,药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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